景杰生物IPO：研发流失和商业化的双重困境

　　人类肉体和精神的力量和软弱离不开蛋白质的作用。对蛋白质的操控和大规模生产构成了现代药理学的基础。

　　比如，他汀类药物市场广阔，全靠它们与一种名叫HMG-CoA还原酶的蛋白质的相互作用；目前最畅销的抗癌药物可瑞达本身就是一种蛋白质，是一种经过精妙调整的抗体，能够关闭致使癌症逃避免疫系统的机制。了解蛋白质的形式和功能对医学和农业至关重要。

　　蛋白质是由被称为氨基酸的更小的分子组成的链条。形状取决于氨基酸的序列，但成百上千氨基酸之间的相互作用太复杂，单看序列无法揭示太多。为了详细了解一种蛋白质的结构，科学家不得不以较多的数量制造它，引导这些分子形成晶体，并用X光“轰击”样本。这些工序需要付出时间、金钱和努力。“有利可图”让更多的科学家和企业加入进来。

　　我们关注到，杭州景杰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景杰生物”）将于2023年1月17日首发上会，接受发审委审核。景杰生物是一家以生物质谱为核心工具，结合抗体试剂产品（抗体科研试剂和抗体诊断原料），为用户提供涵盖蛋白质“发现”、“验证”以及“检测”的蛋白质组分析等涉及生命科学基础研究、药物研发和临床诊断领域的业务。

　　从产业链来看，景杰生物处于中游。蛋白质组学产业链上游为质谱仪和试剂供应商，下游为包括高校、科研院所、医院和生物医药企业等技术服务外包的用户。而蛋白质组学技术依赖质谱仪，景杰主要通过采购赛默飞和布鲁克的质谱仪和赛默飞的质谱配套试剂作为核心生产设备和原料为下游客户提供蛋白质组学技术服务。

　　报告期内，景杰生物营业收入分别为1.16亿元、1.53亿元、2.21亿元和8932.54万元，此次拟募集资金51445.17万元，分别用于蛋白质组学科技服务平台升级项目、高端科研及诊断抗体试剂生产项目、基于蛋白质组学技术的综合研发平台项目。但在顺利达到IPO终点前，有几座大山挡在了景杰生物面前。

　　01 与关联方混同经营，独立性荡然无存

　　根据招股说明书显示，上海江村市隐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江村”）在报告期期初持有景杰生物41%股权，位列第一大股东，2020年发行人进行了一系列股权转让及增资，截至招股说明书签署日，上海江村持股比例变为24.65%，位居第二大股东，吕松涛作为上海江村的实控人，对于景杰生物的影响力不容忽视，虽然此前上海江村和吕松涛均已出具了不谋求发行人控制权的承诺函，但吕松涛依然通过上海江村进行提名进入了董事会。

　　

　　从公开资料来看，吕松涛与景杰生物的关系显然不止于上海江村，杭州哲驰是2019年11月成立并主要为景杰生物实施员工股权激励计划而设立的公司，成立之初平台由吕松涛控股99%，因此这个平台依然是吕松涛实际控制，2020年4月，蒋旦如、程仲毅、赵雷杰、丁健、上海江村分别将其持有公司4.58%、1.49%、0.12%、0.57%、5.24%股权以1元/股的价格转让给杭州哲驰。

　　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10月，吕松涛将其持有杭州哲驰99%的股权分别转让给了蒋旦如、程仲毅在内的48名股权激励对象，被激励员工入股的资金则为景杰生物实际控制人蒋旦如向员工提供借款，总计4489.77万元，但是这笔借款却来源于吕松涛控制的杭州哲康，根据资料显示，目前该笔借款并未归还，这意味着，虽然表面上吕松涛在2021年7月，吕松涛将上述取得的收益权的成本和个人所得税及印花税后全部无偿捐赠给了景杰生物。但是实际上，由于杭州哲康向蒋旦如提供了人民币4000万元的借款，景杰生物依然欠吕松涛4000万元，同时这样的转让行为让吕松涛实际获利4000万元，更像是一场利益输送。

　　另外，吕松涛作为实控人控制的企业还有绿谷制药，与景杰生物之间存在人员往来和关联交易。根据招股说明书显示，2019年6月24日，景杰生物与上海绿谷制药有限公司签订《人员借用协议》，向其借用一名人员。另外，还存在少量金额不大的关联交易，如上海绿谷委托发行人进行血浆样本Blood+定量蛋白质组学研究。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绿谷制药2015年—2018年，绿谷制药分别实现营业收入1.62亿美元、1.88亿美元、2.04亿美元以及1.71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0.6亿元、12.4亿元、13.7亿元以及11.9亿元。净利润则分别为725.7万美元、-20.4万美元、2901.1万美元以及2514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079万元、-142.8万元、2.03亿元以及1.76亿元，从2016年开始公司经营便出现转机，而值得注意的是，吕松涛正好在2015年介入景杰生物。

　　从以上的资料可以看出，景杰生物与吕松涛之间存在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人事到经济上，由于吕松涛的影响力无处不在，景杰生物并不独立，更准确得说，景杰生物目前依然是吕松涛的资本工具。

　　02 最近一期业绩暴跌近50%，发力抗体试剂不及预期

　　景杰生物的主营业务分为蛋白质组学技术服务和抗体试剂产品两个部分。其中，蛋白质组学技术服务收入是公司业绩的主要来源。报告期各期，景杰生物蛋白质组学技术服务收入占比分别为95.11%、93.22%、77.53%和75.63%。

　　据招股书披露，报告期可比前三年（2019年、2020年、2021年）内，景杰生物的营业收入分别为11595.30万元、15348.24万元、22105.09万元，年化复合增长率为38.07%；归母净利润分别为2317.67万元、4132.78万元、6815.45万元，年化复合增长率为71.48%，业绩高速增长。

　　然而，公司业绩在2022年上半年出现明显下滑。一轮问询显示，景杰生物2022年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8932.54万元，较上年同期的8178.80万元增长9.22%，但归母净利润由1885.91万元降至944.71万元，降幅达到49.91%。

　　而根据《首发业务若干问题解答（2020年6月修订）》，过会后的最近一期经营业绩与上年同期相比下滑幅度超过50%，或预计下一报告期业绩数据下滑幅度将超过50%的，基于谨慎稳妥原则，暂不予安排核准发行事项。

　　此外，报告期内，公司抗体试剂产品产生的销售收入分别为566.52万元、1040.18万元、4966.32万元和2177.06万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分别为4.89%、6.78%、22.47%和24.37%。

　　值得注意的是，根据招股说明书显示，景杰生物于2020年将抗体试剂产品确立为未来业务发展的重点方向，进一步加大抗体试剂产品的研发投入以及市场拓展力度。2020年起，景杰生物也对抗体试剂产品的研发投入大幅增加。报告期内，景杰生物针对抗体试剂产品投入的研发费用分别为580.93万元、1466.94万元、2448.03万元和802.58万元，占同期总研发投入的比例分别为47.21%、65.98%、68.69%和62.61%。

　　然而，报告期内，景杰生物的抗体试剂产品的销售单价逐年下降，分别为25.87元/μl、23.98元/μl、21.37元/μl和20.09元/μl。

　　

　　同期，景杰生物抗体试剂产品的库存商品余额逐年增加，分别为76.88万元、180.31万元、823.27万元和1281.23万元。同时，抗体试剂产品的产销率也出现波动，报告期各期分别为20.02%、29.03%、14.74%和18.69%，今年上半年产销率不足20%，表明景杰生物在业务重点转移已经失败。

　　03 研发人员流失，样本处理能力有待商榷

　　蛋白质组学的研究，必须找到能够匹配复杂系统的分析技术和方法。

　　景杰生物在申报稿中表示，公司具有高素质、高水平的研发团队，在公司研发战略的引导下，持续保持公司的自主创新以及研发能力。截至2021年12月31日，公司共有研发人员56人，占员工数量的17.18%。

　　但仅隔半年，截至2022年6月30日，景杰生物研发人员仅剩38人，占员工数量的比例也下降至12.26%。

　　从科研服务真正走到精准医疗和药物研发领域，期间还有诸多的技术难题要解决。诸如样本蛋白的富集筛选、数据分析、蛋白质组数据库与AI分析等。

　　蛋白组学能够提供基因组学不能提供的视野和角度，在精准医疗领域具有独特价值。而当前各种所谓的蛋白组学公司鱼龙混杂，想要真正和基因组学一样走通商业化，还需要有很多路要走。市场是否进入到快速商业化阶段，核心在于新的富集及处理手段的临床反馈和价值，能否真正改善医患的临床体验。什么样的公司能更好的发展，甚至成为蛋白组学领域的最大赢家，也值得我们思考。